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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狐狸精的故事(上)
民间故事——狐狸精的故事(上)
有关狐狸精的聊斋故事有哪些
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小翠》古文翻译:
王太常,浙江人。幼年时代,一天,白天躺在床上,忽然阴云密布,霹雳大作,有一个东西比猫还大,钻进他的屋子,趴在他的身下,翻来覆去的不肯离开。过了一会儿,雨过天晴,那个动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抬头一看,不是猫,这才害怕了,就隔着屋子叫哥哥。哥哥听了以后,很高兴地说:“弟弟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这是狐狸来此躲避雷霆之劫。”后来,他果然很年轻就考中了进士,当了几年县官以后,进京做了监察御史。
她生了一个儿子,名字叫元丰,傻到了极点,十六岁还不知道雌雄,因此亲戚和邻里没有人把女儿嫁给他做老婆。王太常非常忧愁。恰巧有一位妇人,领着一个小姑娘,亲自登门,请求给元丰做媳妇。
看看那个小姑娘,容貌很美,开朗的脸上总是微笑着,真是一位仙品。王太常很高兴地询问妇人的姓名。妇人自我介绍说:“我姓虞。女儿名叫小翠,已经十六岁了。”和妇人商量彩礼。
妇人说:“女儿跟着我,粗糠也吃不饱,一旦到了高门大户,使唤奴仆丫鬟,吃着细粮细菜,她心里舒适,我的心愿就得到安慰了,贫寒人家的女儿,怎敢要才礼呢?”夫人高兴极了,很殷勤地招待她。
妇人就让女儿拜见王太常和夫人,嘱咐她说:“这就是你的公婆,应该谨慎地侍奉二老。我很忙,暂时回去,过几天再来看你。”王太常命令仆人备马把她送回去。她说:“我家的小胡同离这里不远,不用麻烦了。”说完就出门走了。
小翠没有一点悲伤和留恋,马上就在梳妆匣里翻取花样。夫人对她也很喜爱。过了几天,妇人没有回来。问小翠家住在哪里,小翠好像傻乎乎地也说不清家在哪里。于是就另外收拾一个院子,给他们夫妻举行婚礼。许多亲戚听说王太常捡了一个穷人家的女儿给儿子做媳妇,都讥笑他,等到看见了小翠,都吃了一惊,大家的议论才停息了。
小翠又很聪明,能看出公婆的喜怒哀乐。王太常夫妻二人对她的宠爱超过了一般的常情,但总是提心吊胆的,唯恐小翠嫌儿子太傻,但是小翠很高兴,总是和元丰高高兴兴地,不嫌他傻。只是好开玩笑,用布缝了一个圆球,踢球取笑。她穿着小皮靴,一脚把球踢出几十步远,骗公子跑去捡回来,公子和丫鬟经常汗流浃背,一个接一个地去捡球。
一天,王太常偶然路过这个院子,圆球砰的一声飞来,正好打在脸上。小翠和丫鬟都躲起来了,公子还跑着跳着去追球。王太常一看很生气,向儿子扔去一块石头,儿子才趴在地上哭了起来。王太常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夫人,夫人就去责备小翠。
小翠笑眯眯地低着头,用手指头剜着床沿。夫人回去以后,她仍然傻玩傻笑的,又用脂粉给公子涂了一个花脸,活像一个鬼怪。夫人看见了很生气,招呼小翠骂了一顿。小翠倚着桌子,捻着裙带,不害怕也不说话。夫人拿她没办法,就拿起棍子打儿子。元丰大哭大叫,她才变了颜色,跪在地上请求饶恕。夫人的怒火马上消失了,就扔下棍子走了。
小翠笑盈盈地把公子拉进屋里,替他扑打身上的尘土,给他擦眼泪,抚摸他的棒伤,用红枣栗子哄他。公子就止住眼泪笑了。小翠关上大门,又把公子打扮成霸王,装作藩王藩将,然后自己穿起艳丽的服装,把腰束得细细的,在帐下婆娑起舞,或者在发髻上插上两条雉尾翎,拨弄着琵琶,发出叮当的音乐声,满屋子都是喧笑声,天天如此。
王太常因为儿子是个傻子,不忍过分责备媳妇,即使略微听到一点情况,也当没听见,听之任之。同一条胡同里有个叫王给谏的,两家相隔只有十几户,但是两人从来不相容。当时正赶上三年一次对官吏进行考核,王给谏忌妒王太常握着河南道监察御史的权印,就想攻击陷害他。
王太常知道王给谏的阴谋,发愁没有办法对付。一天晚上,他很早就睡了,小翠戴上纱帽,穿上朝服,扮成吏部尚书的模样,剪一些雪白的丝绒做成浓浓的白胡子,又叫两个丫鬟穿上青衣,戴上青帽,扮成两个侍从,从马房里拉出三匹马,偷偷跨马出了后门,开玩笑说:“我要进见王先生。”
跑到王给谏的门前,又立即鞭打两名侍从,大声说:“我要进见御史王先生,怎能进见给谏王先生呢!”勒转马头就往回走。等回到家门的时候,守门人误以为真,急忙跑进去报告王太常。王太常赶紧爬起来,跑出去迎接,才知道是儿媳妇开的玩笑。
他很恼火,对夫人说:“王给谏正在找我的茬,反倒把闺阁中的丑事亲自登门告诉了人家,我的祸患不会太远了。”夫人也很恼火,就跑进小翠的绣房,又骂又谴责。小翠只是憨笑,一句话也不争辩。打她吧,不忍心,想休出去,她又无家可归。
夫妻二人又是懊悔又是怨恨,一宿也没睡觉。当时的吏部尚书,是个显赫一时的高官,他的面貌、神态、袍服和侍从人员,和小翠装扮的没有一点差别,王给谏也误以为真。他一次又一次地侦察王太常的大门,直到半夜,客人也没有出来,就怀疑吏部尚书和王太常背后密谋考核官吏的事情。
过了一年,首相被免职了。首相恰巧有一封寄给王太常的私人书信误投给了王给谏。王给谏拿到这封书信,高兴极了,先托王太常的一位好朋友,去向王太常借取万两银子,王太常拒绝了。王给谏就亲自来到王太常家里。王太常寻找纱帽和袍服,准备出去应酬客人,一件也没找到,王给谏等了很长时间,恼火王太常对他轻慢无理,很气愤地要往外走。
忽然看见公子身上穿着龙袍,头上戴着龙冠,有个女子把他从门里推出来。王给谏大吃一惊。紧接着,那个女子笑盈盈地拍拍公子,给他脱下龙袍,摘去龙冠,领进门里去了。王太常急忙出来迎接客人,客人已经走远了。
等听说了王给谏不辞而别的原因以后,吓得面如土色,痛哭流涕地说:“我们的媳妇真是一个祸水呀。灭九族的灾难,指日可数了。”说完就和夫人拿起棒子,去找小翠算账。小翠已经知道了,插上房门,任凭公婆辱骂。王太常越骂越生气,就用斧子砍门。
小翠在门里笑着说:“公公不用烦恼。有新媳妇活在世上,刀劈斧砍锯子拉,我自己承受,一定不使双亲受到侵害。公公这样气愤地砍门,是想杀了媳妇来灭口吗?”王太常这才罢手。
王给谏回去以后,果然直言上奏,揭发王太常心怀不轨,有龙袍龙冠可以作证。皇帝很惊讶,查看龙衣龙冠。一看,龙冠是用高粱秸的心子扎制的,龙袍是用黄色破包袱皮缝制的。皇帝一看就恼了,认为这是诬告不实。
又把元丰召到金銮殿上,只见他憨态可掬,就笑着说:“这样一个傻小子,能做天子吗?”于是就下了命令,把王给谏交给三法司审问。王给谏又起诉王太常家里有妖人。三法司严审王家的奴仆丫鬟,都说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媳妇,一个傻透了的儿子,天天玩一些取笑的游戏;审问邻居,邻居也没有不同的说法。
案子就定了,王给谏犯了诬陷之罪,发配到云南去充军。由于这件事情,王太常认为小翠很神奇。又因为她的母亲很久也没来,料想她不是人类。让夫人探测她的家世,她只是笑眯眯地不说话。
再要刨根问底,她就掩着口说:“儿是玉皇大帝大女儿,母亲不知道吗?过了不久,王太常升为京卿。五十多岁了,时常忧虑没有孙子。小翠在家住了三年,天天晚上和公子睡在两个床上,似乎从来没有合房。夫人派人抬走一张床,嘱咐公子和媳妇在一个床上睡觉。
过了不几天,公子告诉母亲说:“借走我的床,蛮横地不还我!小翠天天晚上把腿放在我的肚子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还时常在人家的大腿里边任意乱掐。”丫鬟仆妇一听,没有不哈哈大笑的。夫人呵斥他,拍他一巴掌,叫他回去了。
一天,小翠在屋里洗澡,公子看见了,要和她一道洗;小翠笑眯眯地止住他,叫他暂且等一会儿。她洗完出来以后,叫人把水倒出去,换了一缸热水,脱下他的袍子裤子,和丫鬟一起把他扶进缸里。他觉得热气蒸腾,闷热闷热的,就大声喊叫,想要出来。
小翠不听,用被子蒙上了缸口。过了不一会儿,缸里没有了声音,掀开被子一看,已经气绝身亡。小翠神态坦然地笑着,一点也不惊慌,从缸里把他拽出来,放到床上躺着,把身上擦得干干净净的,给他盖了一床夹被。
夫人听到了消息,哭天喊地地跑进来,骂道:“发疯的丫头,你为什么害死我的儿子!”小翠笑眯眯地说:“这样的傻儿子,还不如没有。”夫人更火了,用脑袋去撞小翠,仆妇丫鬟争着拉住她,劝解她。
正在纷纷攘攘的功夫,有个丫鬟告诉她说:“公子已经呻吟了!”她立刻收住眼泪,伸手一摸,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呼吸声,看见儿子大汗淋漓,被褥都被湿透了。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出完了汗,忽然睁开眼睛四处看望,看遍了所有的家人,似乎都不认识,说:“我现在回想从前的事情,都像在睡梦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呢?”
夫人听他说话不傻了,感到很惊异。把他领去参拜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果然不傻了。老两口非常高兴,如同得了一件奇珍异宝。到了晚上,把抬走的卧床还归原处,又摆了一套被子枕头,以便偷看他的行动,他回到绣房,把丫鬟都打发走了。
早晨叫人扒窗往里一看,那张床形同虚设。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发傻了,小翠也不再癫狂了,小两口互敬互爱,如影随行,谁也离不开谁。
过了一年多,王太常被王给谏的同党参了一本,受到弹劾而罢了官,还有一点小小的牵连。他从前有一只广西巡抚赠送的玉瓶,价值千金,要拿出去贿赂当权的官员。小翠很喜爱它,拿在手里反复的玩赏着,一不小心,失手掉在地下摔碎了,她很惭愧地到公婆屋里去承认错误。
王太常夫妇因为罢了官职心里正在不痛快,听她摔碎了玉瓶,大怒,于是就一对一句地呵斥她,辱骂她。小翠很气愤地退出来,对公子说:“我在你家,保全下来的东西,不止一个瓶子,为什么不能稍微给我留一点面子呢?
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人类,因为当年母亲遭受雷劫的时候,深受你父亲的庇护,又因为我们两个有五年的缘分,所以把我送来报答从前的庇护之恩,了却我们的前缘。
我受到的唾骂,把头发拔下来,一根一根地数也数不完。我所以没有马上走开的原因,是因为五年的恩爱没有期满,今天还有什么脸面能再住下去呢?”她气愤极了,转身就往外走,公子追出去,已经无影无踪了。
王太常茫然不知所措,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后悔也来不及了。公子回到绣房,看着她剩下的脂粉和留下的绣鞋,哭得要死,寝不安枕,食不甘味,一天比一天消瘦。王太常很焦虑,急切地请媒人给他续婚,以便解除她的忧愁,但是公子不乐意。
只请了一位巧手的画工,画了一张小翠的像,供起来,日日夜夜在画像下面焚香祷告,洒酒祭奠,几乎祭奠了二年。
一天,他偶然出门办事,晚上从别的村庄回来的时候,皎洁的明月已经挂在天空,在村子外面,他家有一处园亭,他骑马从园亭的围墙外面经过,听见墙里笑语声声,就勒住缰绳,叫马夫给他拉着笼头,登上鞍桥往里一望,看见有两个女郎在园亭里游戏。
薄云遮月,夜色朦胧,看不太清楚。只听一个穿绿衣的女子说:“你这个丫头,应该把你撵出门去!”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说:“你在我家的园亭里,反而撵谁呢?”绿衣女子说:“死丫头,不害羞!不能给人做媳妇,被人撵出来了,还来冒认家产吗?”
红衣女子说:“那也比没人光顾的老姑娘强多了!”听她的声音,很象小翠,他就大声呼喊。绿衣女子离开园亭说:“暂时不和你争论,你的汉子来了。”
绿衣女子走了以后,红衣女子来到墙下,果然是小翠。他高兴极了。小翠叫他登上墙头,把他接进墙里说:“二年没见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公子握着她的手,流下了眼泪,把相思的苦闷完全告诉了她。
小翠说:“我也知道你的痛苦,但是没有脸面再回去见家人。今天和大姐在这里游戏,又和你不期而遇,足以知道前世的姻缘是不能逃避的。”他请小翠和他一起回去,小翠不同意,请她住在园亭里,她答应了。公子打发仆人回去报告夫人。
夫人很惊讶地从床上爬起来,坐着轿子奔向园亭,打开锁头就进了园子。小翠马上迎出来拜见婆母,夫人抓着她的胳膊,痛哭流涕,极力检讨自己从前的过错,几乎无地自容,说:“你若心里少记一点怨恨,就请你和我一道回去,安慰我年老的心灵吧。”
小翠严辞拒绝。夫人考虑野地里的园亭荒凉寂寞,打算多派一些人给她服役。小翠说:“许多家人,我都不愿意见到他们,只有从前的两个丫鬟,早晚都跟着我,不能不有所关怀,此外只要一名老仆照管门户,其余都不要了。”夫人完全按照她的意见办理。借口公子在园亭里养病,天天供给吃的用的。
小翠常劝公子另外结婚,公子不听。一年多以后,小翠的面貌和声音,逐渐和从前不一样了,拿出画像对照一下,迥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人。他感到很奇怪。小翠说:“你看我现在的面貌还有从前那么漂亮吗?”
公子说:“今天看起来,漂亮还是很漂亮的,但和从前比较,似乎没有那么漂亮了。”小翠说:“想是老了!”公子说:“才二十多岁,怎能老得那么快呢?”她笑眯眯地把画像烧掉了。公子急忙抢救,已经烧成了灰烬。
一天,她对公子说:“从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公公说我到死不能生孩子。现在父母都老了,你没有儿子,我实在不能生儿育女,恐怕要耽误你的传宗接代。请你在家里娶一个媳妇,早晚侍奉公婆,你来往于两处,也没有什么不便的。”
公子听从她的劝告,就和钟太史的姑娘定了婚。吉期将近的时候,小翠给新娘子做了衣服和鞋子,派人送到婆母家里。等到新娘子进门以后,发现她的言谈举止以及相貌和小翠丝毫不差。他很惊奇。到园亭一看。小翠不知哪里去了。
询问丫鬟,丫鬟拿出一条红巾说:“娘子暂时回到娘家去了,留下这条红巾送给公子。”公子打开红巾,看见红巾上系着一枚表示永别的玉玦,心里知道她再也不能回来了,就领着两个丫鬟一起回到家里。
虽然一刻也忘不了小翠,幸而面对新人就像看见了从前的心上人。他这才明白,和钟家女儿的婚事,小翠是预先知道了,所以首先变成钟家女儿的相貌,以安慰将来对她的相思。
异史氏说:“一只狐狸,受到无意的恩德,它还想要报答,但是身为高官的王太常,儿子得到再生的幸福,恩人打破一只玉瓶,他却无情地怒骂,多么卑鄙呀!缺月重圆以后,她才从容而去,由此可知,仙人的情谊,比世俗的爱情更为深厚了!”
原文:
王太常,越人。总角时,昼卧榻上。忽阴晦,巨霆暴作,一物大于猫,来伏身下,展转不离。移时晴霁,物即径出。视之,非猫,始怖,隔房呼兄。兄闻,喜曰:“弟必大贵,此狐来避雷霆劫也。”后果少年登进士,以县令入为侍御。
生一子,名元丰,绝痴,十六岁不能知牝牡,因而乡党无与为婚。王忧之。适有妇人率少女登门,自请为妇。视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问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与议聘金。
曰:“是从我糠覈不得饱,一旦置身广厦,役婢仆,厌膏粱,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悦,优厚之。妇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嘱曰:“此尔翁姑,奉侍宜谨。我大忙,且去,三数日当复来。”王命仆马送之。妇言:“里巷不远,无烦多事。”遂出门去。小翠殊不悲恋,便即奁中翻取花样。夫人亦爱乐之。
数日,妇不至。以居里问女,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别院,使夫妇成礼。诸戚闻拾得贪家儿作新妇,共笑姗之;见女皆惊,群议始息。女又甚慧,能窥翁姑喜怒。
王公夫妇,宠惜过于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憎 子痴;而女殊欢笑,不为嫌。第善谑,刺布作圆,蹋蹴为笑。着小皮靴,蹴去数十步,绐公子奔拾之,公子及婢恒流汗相属。一日,王偶过,圆訇然来,直中面目。女与婢俱敛迹去,公子犹踊跃奔逐之。
王怒,投之以石,始伏而啼。王以告夫人,夫人往责女,女俯首微笑,以手刓床。既退,憨跳如故,以脂粉涂公子,作花面如鬼。夫人见之,怒甚,呼女垢骂。女倚几弄带,不惧,亦不言。夫人无奈之,因杖其子。元丰大号,女始色变,屈膝乞宥。
夫人怒顿解,释杖去。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扑衣上尘,拭眼泪,摩挲杖痕,饵以枣栗。公子乃收涕以忻。女阖庭户,复装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己乃艳服,束细腰,婆娑作帐下舞;或髻插雉尾,拨琵琶,丁丁缕缕然,喧笑一室,日以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过责妇;即微闻焉,亦若置之。
同巷有王给谏者,相隔十余户,然素不相能。时值三年大计吏,忌公握河南道篆,思中伤之。公知其谋,忧虑无所为计。一夕,早寝。女冠带,饰冢宰状,剪素丝作浓髭,又以青衣饰两婢为虞候,窃跨厩马而出,戏云:“将谒王先生。”
驰至给谏之门.,即又鞭挝从人,大言曰:“我谒侍御王,宁谒给谏王耶!”回辔而归。比至家门,门者误以为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迎,方知为子妇之戏。怒甚,谓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反以闺阁之丑,登门而告之。余祸不远矣!”夫人怒,奔女室,诟让之。
女惟憨笑,并不一置词。挞之,不忍;出之,则无家:夫妻懊怨,终夜不寝。时冢宰某公赫甚,其仪采服从,与女伪装无少殊别,王给谏亦误为真。屡侦公门,中夜而客未出,疑冢宰与公有阴谋。
次日早朝,见而问曰:“夜,相公至君家耶?”公疑其相讥,惭言唯唯,不甚响答。给谏愈疑,谋遂寝,由此益交欢公。公探知其情,窃喜,而阴嘱夫人,劝女改行;女笑应之。
逾岁,首相免,适有以私函致公者,误投给谏。给谏大喜,先托善公者往假万金,公拒之。给谏自诣公所。公觅巾袍,并不可得;给谏伺候久,怒公慢,愤将行。忽见公子衮衣旒冕,有女子自门内推之以出,大骇。已而笑抚之,脱其服冕而去。公急出,则客去远。
闻其故,惊颜如土,大哭曰,“此祸水也!指日赤吾族矣!”与夫人操杖往。女已知之,阖扉任其诟厉。公怒,斧其门。女在内,含笑而告之曰:“翁无烦怒。有新妇在,刀锯斧钺,妇自受之,必不令贻害双亲。翁若此,是欲杀妇以灭口耶?”公乃止。
给谏归,果抗疏揭王不轨,衮冕作据。上惊验之,其旒冕乃粱秸心所制,袍则败布黄袱也。上怒其诬。又召元丰至,见其憨状可掬,笑曰:“此可以作天子耶?”乃下之法司。给谏又讼公家有妖人,法司严诘臧获,并言无他,惟颠妇痴儿,日事戏笑;邻里亦无异词。
案乃定,以给谏充云南军。王由是奇女。又以母久不至,意其非人。使夫人探诘之,女但笑不言。再复穷问,则掩口曰:“儿玉皇女,母不知耶?”无何,公擢京卿。五十余,每患无孙。女居三年。
夜夜与公子异寝,似未尝有所私。夫人舁榻去,嘱公子与妇同寝。过数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悍不还!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气不得;又惯掐人股里。”婢妪无不粲然。夫人呵拍令去。
一日,女浴于室,公子见之,欲与偕;女笑止之,谕使姑侍。既出,乃更泻热汤于瓮,解其袍袴,与婢扶之入。公子觉蒸闷,大呼欲出。女不听,以衾蒙之。少时,无声,启视,已绝。女坦笑不惊,曳置床上,拭体干洁,加复被焉。
夫人闻之,哭而入,骂曰:“狂婢何杀吾儿!”女冁然曰:“如此痴儿,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触女;婢辈争曳劝之。方纷噪间,一婢告曰:“公子呻矣!”夫人辍涕抚之,则气息休休,而大汗浸淫,沾浃裀褥。
食顷,汗已,忽开目四顾,遍视家人,似不相识,曰:“我今回忆往昔,都如梦寐,何也?”夫人以其言语不痴,大异之。携参其父,屡试之,果不痴。大喜,如获异宝。至晚,还榻故处,更设衾枕以觇之。公子入室,尽遣婢去。早窥之,则塌虚设。自此痴颠皆不复作,而琴瑟静好,如形影焉。
年余,公为给谏之党奏劾免官,小有罣误。旧有广西中丞所赠玉瓶,价累千金,将出以贿当路。女爱而把玩之,失手堕碎,惭而自投。公夫妇方以免官不快,闻之,怒,交口呵骂。女忿而出,谓公子曰:“我在汝家,所保全者不止一瓶,何遂不少存面目?实与君言:我非人也。
以母遭雷霆之劫,深受而翁庇翼;又以我两人有五年夙分,故以我来报曩恩、了夙愿耳。身受唾骂,擢发不足以数,所以不即行者,五年之爱未盈。今何可以暂止乎!”盛气而出,追之已杳。公爽然自失,而悔无及矣。
公子入室,睹其剩粉遗钩,恸哭欲死;寝食不甘,日就赢瘁。公大忧,急为胶续以解之,而公子不乐。惟求良工画小翠像,日夜浇祷其下,几二年。
偶以故自他里归,明月已皎,村外有公家亭园,骑马墙外过,闻笑语声,停辔,使厩卒捉鞚;登鞍一望,则二女郎游戏其中。云月昏蒙,不甚可辨,但闻一翠衣者曰:“婢子当逐出门!”一红衣者曰:“汝在吾家园亭,反逐阿谁?”
翠衣人曰:“婢子不羞,不能作妇,被人驱遣,犹冒认物产也?”红衣者曰:“索胜老大婢无主顾者!”听其音,酷类小翠,疾呼之。翠衣人去曰:“姑不与若争,汝汉子来矣。”既而红衣人来,果小翠。喜极。女令登垣,承接而下之,曰:“二年不见,骨瘦一把矣!”公子握手泣下,具道相思。
女言:“妾亦知之,但无颜复见家人。今与大姊游戏,又相邂逅,足知前因不可逃也。”请与同归,不可;请止园中,许之。公子遣仆奔白夫人。夫人惊起,驾肩舆而往,启钥入亭。女即趋下迎拜;夫人捉臂流涕,力白前过,几不自容,曰:“若不少记榛梗,请偕归,慰我迟暮。”
女峻辞不可。夫人虑野亭荒寂,谋以多人服役。女曰:“我诸人悉不愿见,惟前两婢朝夕相从,不能无眷注耳;外惟一老仆应门,馀都无所复须。”夫人悉如其言。托公子养疴园中,日供食用而已。女每劝公子别婚,公子不从。
后年余,女眉目音声,渐与曩异,出像质之,迥若两人。大怪之。女曰:“视妾今日,何如畴昔美?”公子曰:“今日美则美,然较昔日则似不如。”女曰:“意妾老矣!”公子曰:“二十余岁人,何得速老?”女笑而焚图,救之已烬。
一日,谓公子曰:“昔在家时,阿翁谓妾抵死不作茧。今亲老君孤,妾实不能产,恐误君宗嗣。请娶妇于家,旦晚侍奉翁姑,君往来于两间,亦无所不便。”公子然之,纳币于锺太史之家。吉期将近,女为新人制衣履,赍送母所。
及新人入门,则言貌举止,与小翠无毫发之异。大奇之。往至园亭,则女已不知所在。问婢,婢出红巾曰:“娘子暂归宁,留此贻公子。”展巾,则结玉玦一枚,心知其不返,遂携婢俱归。虽顷刻不忘小翠,幸而对新人如觌旧好焉。始悟锺氏之姻,女预知之,故先化其貌,以慰他日之思云。
异史氏曰:“一狐也,以无心之德,而犹思所报;而身受再造之福者,顾失声于破甑,何其鄙哉!月缺重圆,从容而去,始知仙人之情,亦更深于流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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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创作背景:
蒲松龄出生于书香世家,他早年也曾想借助科举入仕,可惜屡试不第,只能以教书为生。他自幼便对民间的鬼神故事兴致浓厚。据说,蒲松龄曾为了搜集素材,在家门口开了一家茶馆,来喝茶的人可以用一个故事代替茶钱。借助这个方法,蒲松龄搜集了大量离奇的故事,经过整理、加工过后,他都将其收录到了《聊斋志异》中。
据清人笔记《三借庐笔谈》记载:蒲松龄每晨起就在大道边铺席于地,并摆设烟茶,坐待过往行人,以搜集奇闻异事。每听到一事,回家后就加以粉饰润色。
康熙元年(1662),蒲松龄22岁时开始撰写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春,40岁的蒲松龄初次将手稿集结成书,名为《聊斋志异》,南高珩作序。此后屡有增补。直至康熙二三十九年前后和康熙四十六年,该书还有少量补作。《聊斋志异》的写作历时四十余年,倾注了蒲松龄大半生精力。
2、赏析:
《聊斋志异》一书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政治腐败、官贪吏虐、豪强横行、生灵涂炭,都在《聊斋志异》中有所反映,揭示了人民痛苦生活的原因主要来自贪官污吏。在暴露统治阶级贪暴不仁的同时,还写出了被压迫人民的反抗斗争,对他们表示深切的同情。
《聊斋志异》的另一重要内容是揭露了科举考试的种种弊端。蒲松龄对科场的黑暗、考官的昏聩、士子的心理等都非常熟悉,所以写起来能切中要害,力透纸背。通过一些梦幻的境界,作者嘲笑了那些醉心功名利禄的士子。
3、作者简介:
蒲松龄(1640-1715),清代杰出的文学家,字留仙,一字剑臣,别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山东淄川人。他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父亲蒲槃原是一个读书人,因在科举上不得志,便弃儒经商,曾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产。等到蒲松龄成年时,家境早已衰落,生活十分贫困。
一生中的坎坷遭遇使蒲松龄对当时政治的黑暗和科举的弊端有了一定的认识,生活的贫困使他对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和体会。因此,他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写了不少著作,今存除《聊斋志异》外,还有《聊斋文集》和《诗集》等。
收集关于日本的 狐仙 的传说!
◆农业社会的动物崇拜
世上没有任何动物比狐狸更具有神秘色彩了。它的形体、活动特点以及和人类之间的互动,使得人们总是抱着敬畏的心态来看待狐狸。在中国老祖宗们相信见到狐狸代表着某种征兆,或许是喜事,或许大难临头。如果狐狸跑到家中,全家人奉若神明,任其自由活动。还有人看见狐狸会立即双手合十向它膜拜,祈求狐仙保佑平安。据说得道的狐仙懂得通灵,能替人医病或消灾解厄。在传统的农业社会里,拥有着相当多的信众,许多村庄都有专为狐狸所立的庙,如果有人求之而灵验,一定要到庙中挂红悬额,还愿于狐仙,否则它会选择在半夜侵入民宅捣乱,弄得鸡犬不宁,或降灾于人称之为「狐祟」或「狐邪」。
◆把狐狸娶回家当老婆
日本民间故事里,狐狸是常见的妖怪之一,早在公元九世纪的《日本灵异记》就记载了狐狸妖怪的传说。话说美浓国(今日的岐阜县)的大野郡,某个男子,在荒野遇见一名美女,与她结婚生子。没想到他的妻子竟是狐狸幻化而成。某天现出原形之后,像狗一样吠了几声便回到荒野。丈夫仍不死心地呼唤着狐狸,并且对它说:「请不要把我给遗忘了!孩子还需要你的照顾,赶快回来睡吧!」最后这句「赶快回来睡吧!」在当地的方言读做 ki tsu ne,与狐狸的日文发音近似,据说汉字的「狐」日文的读音便是由此而来。
◆狐狸附体的传说
狐狸很喜欢在人群居住的地方来来去去,与人类的互动频繁。但是在民间故事或童话之中,狐狸经常扮演着既聪明又狡猾的角色。比方说从鱼店老板那儿骗来美味的鲜鱼大快朵颐的〈鱼泥棒〉(偷鱼贼)、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利用其它的动物〈百舌与狐狸〉、或者是心想着绝对不能被狐狸骗,结果还是被狐狸耍得团团转,像宫泽贤治也写过类似的童话。
于是只好按照狐狸要求提供丰盛的佳肴,被附体的人果然欣喜若狂地狼吞虎咽起来,但是这人的吃相真难看,简直和狐狸吃东西没什么两样。饱食一番之后,竟然还不满足地撂下狠话:「如果不给我这房子所属的土地的话,我立刻夺取此人的性命!」此时,身旁的人立即压制住被附体的人说:「好吧,那么现在开始用针炙杀了你!」然后来回地检视那人的脸部周围,针对有硬块的地方施炙,于是被附体的人马上跪地求饶:「我马上就走,请你饶了我吧!」但是对方相应不理,硬是用针在脸上炙了两、三下,附体的人准要从窗口逃走,挣扎一阵之后,突然倒地不起,昏了过去,等到他醒来之后,附体的狐狸已经不知去向了。
◆「眉唾液」的由来
日本人经常把「可疑之物」或接触到「不能相信的事情」谓之「眉唾液」。这是说把唾液涂在眉毛上的迷信,若究其根源则与「狐狸」有点关系。这部份可以参照《和汉珍书考》中的部份说法:在世上,遇上狐与鬼怪之类时,把唾液抹在眉上,这是有道理的。当五十六代清和天皇幼少之时,忠仁公担任护卫。此天皇平常非常讨厌狐狸之类的妖物,某日他在南庭游玩,狐狸从眼前经过,立即循入草丛中。在其身旁待命的忠仁公见此情形,半开玩笑地说:「天皇,请准予依帝之御德让我伏魔,不知意外如何?」于是才满八岁的天皇把「伏魔」误听成「抚眉」就用他的手指抚眉躲避。后人以讹传讹每逢遇见鬼怪时必在眉毛抹上自己的唾液,用以辟邪,这就是「眉唾液」的由来。
◆狐狸还会幻化成其它妖怪
另外,狐狸还会伪装成别的妖怪来捣蛋。在《太平百物语》里,有个女子把装米的木桶寄放在京都伏见的榖物批发店里,但是从桶中,却出现了一个自称是真田山的狐狸,外形像是伸长脖子的大秃头和尚,从此以后这户人家的住处经常有小便、弄得脏兮兮的,主人苦不堪言,于是向狐狸示好希望打发他走,连续三天供应红豆饭和好吃的油豆腐皮送到狐狸所藏匿的洞穴中,狐狸才不再继续作怪。所以说狐狸有时候也会突发奇想,变成其它妖怪到人间恶作剧。
◆狐火即是鬼火?
根据《北越雪谱》的记载,狐狸会从嘴巴吐火。不过,仔细看则是狐狸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燃烧。关于狐火的说法众说纷云,例如《想出着闻奇录》就记载了各地的说法,一说狐狸是叼着马骨发出火来,美浓国当地的说法则是点燃马的趾甲发出狐火。在晚上看见「狐火」的人,很可能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或是身上遗失了什么东西,甚至还有人会变成狐狸,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除了狐狸作祟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解释。
◆日本人的狐狸信仰
日本人相信,当太阳下山的时候穿上新的草鞋的话就会变成狐狸,这种迷信广泛地散布在日本各地。所以不论是拖鞋或是皮鞋,如果要穿上新鞋一定要选在早上的时候,傍晚时分是不可以穿新鞋的,假使非穿不可,要记得在鞋底涂上一成煤灰或是沾上了墨汁等到干了之后才可以穿。另外,专门祭祀狐狸神的稻荷神社在日本各地相当普及,所以狐狸神又称作稻荷神,被当作祈求商业繁盛(鸿运昌隆)的神明来信奉,就好象我们这里的土地公庙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原本狐狸神具有农耕神的特质,农民向来祈求赐予五谷丰收。其中以京都的伏见稻荷大社最有名,它是全日本稻荷神社的大本营,除了有可爱的狐狸雕像之外,还有最具特色的千本鸟居,这里的绘马(许愿用的小木板,把祝福的话写在上面,挂在绘马专用的架上,以求愿望达成)外观是可爱的狐狸造型,你还可以替它画上胡须,祈求狐狸神为你完成心愿。另外,日本料理中有一种豆皮寿司,味道酸酸甜甜的,大概是掺了醋和白糖做的,叫做「稻荷寿司」,为什么叫做「稻荷寿司」呢?因为据说狐狸很喜欢吃油豆腐皮,以稻荷为名,取其
丰收之意,吃了稻荷寿司会有好运的说法,也就不胫而走。
◆著名的妖狐玉藻前
《封神演义》里妲己是九尾狐狸精变的,而日本也有九尾狐狸的传说,鸟羽天皇宠爱的才女「玉藻前」,善魅惑,夺取天皇精气使其病卧床榻。后来被阴阳师安倍泰成视破,才晓得她是来自天竺的千年妖狐,用计将其收伏,结果妖狐的怨灵化为杀生之石,误触者必死无遗,经由高僧念经超渡才让怨灵得以成佛,这段妖狐死后仍化成妖怪作祟的故事,成了后来的传奇小说家经常引用的桥段。
◆与异族通婚的心灵符码
受到中国《聊斋志异》影响,狐狸的聪明伶俐、通晓人性,经常被赋予人格化的形象。一些年轻貌美、深具吸引力的女子常被人称之为「狐狸精」,其实是古代女性情欲的另类表征。类似像前面提到过的娶狐狸为妻的故事,在日本流传了许多不同版本的故事,大致的模式当丈夫知道妻子的本来面貌是狐狸之后,每到了农忙时期狐妻又会回到家中帮忙丈夫收割,往往这名男子家中的稻谷收成得特别好,故事中保留了狐狸身为农耕神的性格。在黑泽明执导的电影「梦」里面,第一段就在描述一个小男孩在下雨天遇见森林里狐狸娶亲的故事,听说狐狸不喜欢被人看见它们的行踪,所以狐狸的迎亲队伍走没几步路,突然一齐回头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跟来的动作既诡异又有趣,有机会的话不妨租来看看。其实在狐狸与人类异类联姻的故事背后,所掩盖的事实是跨越阶级制度的婚姻禁忌。例如《信太妻》中的葛叶,讲述的就是阴阳师安倍晴明出生之谜,其实安倍晴明的父亲所娶的应是当时位阶卑下的卖艺女子,有了白狐葛叶的传说,便巩固
了安倍晴明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中国古代关于妖精的传说
1、《有狐》
原文: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译文:一只狐狸慢慢走,风姿绰约求配偶。在那洪水桥面上,好比寡妇遇鳏郎。你这男儿我心忧,没人给你做衣裳。
出处:《诗经·卫风》
2、《异兽蠃鱼》
原文: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译文:邽山,蒙水从这座山发源,向南流入洋水,水中有很多黄贝;还有一种蠃鱼,长着鱼的身子却有鸟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像鸳鸯鸟鸣叫,在哪个地方出现那里就会有水灾。
出处:《山海经》
3、《异兽孰湖》
原文:崦嵫之山,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嗜好举人,名曰孰湖。
译文:崦嵫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是马的身子而鸟的翅膀,有人的面孔而长着蛇的尾巴,很喜欢把人抱着举起,名称是孰湖。
出处:《山海经》
4、《异兽穷奇》
原文: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
译文:邽山,山上有一种野兽,形状像一般的牛,但全身长着刺猬毛,名称是穷奇,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吃人。
聊斋志异之辛十四娘(民间故事)
本文出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广平府有个姓冯的书生,是明朝正德年间人士。自少年时就轻脱放荡,纵酒无度。
某日拂晓,他贪图早晨凉爽,到郊外散心,在路上遇见一位披着红色披肩的少女,少女容貌很是秀丽,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踩着露水赶路,她鞋袜都被晨露浸湿了,深一片浅一片,冯生对这少女一见钟情,偷偷跟随,跟了一段路后,竟跟丢了。
将近黄昏的时候,他喝得醉醺醺地往回走,路旁原先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寺庙,他看见从庙里出来一个女子,正是他拂晓时遇见的美人。那个少女见他忽然朝庙里走过来,立即转身回了庙门。
他心里暗想:美人怎能住在庙里呢?
就把驴子拴在庙门上,进去一探究竟。
进了庙门以后,满眼都是残垣断壁,一派衰落的景象,台阶上长满了小草,好像铺了一层毯子。
正在他走来走去张望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老人衣帽都很整洁,来到跟前问道:客人到这里想干什么呢?
他说:我偶然路过古刹,想进来瞻仰瞻仰。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
老人:老夫流浪他乡,没有一定的住所,暂时借用这座大庙,安顿家小。既然蒙受你的尊敬,光临到此,没有待客的东西,只有山茶可以当酒。
于是就很恭敬的把他当做客人请了进去,转过大殿,他看见殿后有一个院子,石头铺成的通道,光滑而又洁净,更没有荒芜杂乱的草木。进了卧室,他发现门帘、床慢和屏风、幕布,都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他坐下问老人的姓名,老人说:我姓辛。
他乘着酒兴突然问道:闻有女公子,未有良配,恕我冒昧,想替自己作媒。
老人笑道:请容我和老伴儿商量商量。
他当即要了一支毛笔写了一首诗,说: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将。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
主人满面笑容地交给了身边的人。不一会儿,有个丫鬟和老人耳语了几句话,老人就站了起来,叫客人耐地坐一会儿,自己就撩起门帘进了里屋。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们说了三五句话,老人就退出来了。
他想一定会把好消息告诉自己;但是老人却坐在那里和他谈笑,不再说别的。
他忍耐不住,就问老人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希望能够解除我的疑团。
老人说:你是一位卓越的书生,我倾慕你的风度已经很久了。只是心里有些不能明说的隐情,所以不敢答应你。
他一再请求说明拒婚的原因。
老人说:我有十九个姑娘,嫁出去的有十二个,她们的婚事,一向由我的老伴儿作主,我是不过问的。
他说:小生想要聘娶的是今天晨带着一个小丫鬟,踩着露水赶路的那个姑娘。
老人不语,二人默然相对。
他听见内室有嘤嘤细语的女声,就乘着酒兴,撩起门帘说:既然不能做夫妻,就让我一睹芳容,以消吾憾。
里面的人听见帘钩响动,都站了起来,很吃惊地看着他。
冯生见里面果然有个红衣少女,长袖流苏,云鬓微偏,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捻弄裙带。众人见陌生男子突入内室,满屋子的人都张皇失措。
老人大怒,喊来几个侍从,把他抓住,推出了大门。
他感到酒劲儿越发上喉,晕呼呼地倒在草莽之中,砖头瓦块像雨点似的向他打来,他躺了一会儿,听见驴子还在路边吃草,就爬起来跨上驴背,跌跌撞撞地往前奔走,夜色迷茫,他迷失了方向,走进了深山峡谷。野狼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猫头鹰在他头上鸣叫,吓得他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心里直打战战。
他徘徊四望,不知这是什么地方,遥望黑森森的林子里,有灯光在闪烁,猜想必定是个村庄,就鞭打快驴,投奔过去。
来到跟前,抬头一看,只见面前耸立着一座高大的门楼。
他就用鞭子敲门,门仆问:何处郎君,半夜来此?
门仆回:稍等一会儿,我去通传主人。
他就侧着身子,神着脖子等着。忽然听见开锁的声音,拉开两个门扇,出来一个健壮的仆人,替他牵着驴子。他跨进大门,看见院里的房子很华丽,厅堂上点着明亮的灯火。坐了一会儿,出来一位妇女,打听他的姓名。他就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她。过了一会儿,有好几个丫鬟,搀出一位老太太,说:郡君到了。
他站了起来,很恭敬地想要跪下磕头,老太太制止,让他坐下::你不是冯云子的孙子吗?
他说:是的。
老太太说:你是我外甥的儿子,老身是晨钟已停,夜漏已歇,残年即将结束,至亲骨肉之间,长时期没有来往,都很疏远了。
冯生说:我从小死了父亲,祖父的亲友,十不识一,素未拜望,不知你老人家是谁,请您指教。
老太太说:你会知道的。
他不敢再问,就坐在对面回忆。
老太太说:外孙子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了?
他自吹自擂地夸耀自己的胆量,就把刚才遇到的情况,一件一件地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笑笑说:这是一件大好事,何况外孙子又是名士,做一门亲威,绝不会使他们受辱,野狐狸精为什么把自己的身分抬得那么高呢?外孙不用忧虑,我能给你要到那个女孩。
他唯唯诺诺地向她道谢,老太太顾左右曰:我不知道辛家的女儿竟然这么漂亮。
有个青衣婢女说:他有十九个女儿,都翩翩秀好,自有风格,不知官人想要聘娶他哪一位姑娘?
冯生说:我想要聘娶的是十四五岁的那一位。
丫鬟说:这是十四娘,三月里,曾跟随她的母亲来给郡君拜寿,您老人家怎么就忘了呢?
老太太笑着说:是不是穿着刻有莲花瓣儿做高底鞋,里面塞着香末子,蒙着面纱,步行而来的姑娘?
丫鬟说:是了,就是她。
老太太笑说:这丫头最会玩弄花样,讨人欢喜,不过的确漂亮,外孙的眼光果然不错。
老太太说完就对青衣婢女说:打发一个小丫鬟去把十四娘给我请来。
丫鬟去了没多久,就把十四娘给带回来了,冯生站在帘侧,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对着老太太倾身下拜。
老太太扶起她,道:以后你就是我外孙媳妇了,不必再使奴婢的礼节。
女子起身,娉婷而立,红袖低垂。
老太太用手撩起她的鬓发,又捻着她的耳环问:十四娘近来在闺中忙些什么呢?
十四娘低声应道:闲时只是绣花又回头看见了冯生,十分羞赫不安。
老太太言:这是我的外甥,很诚心地想要聘娶于你,为什么狠心将他赶出去,大半夜的在野外流窜呢?
十四娘低头不语。
老太太又言:我请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是为了给我的外甥作媒。
十四娘吓得不敢说话,始终默然。
老太太见她一直不说话,直接让人打扫床铺和准备酒食,想让他们当场完婚。
十四娘腼腆道:请允许我回去禀告父母。
老太太:我为你作媒,还能有什么差错吗?
十四娘:郡君的命令,父母当然不敢违抗,但婚姻之事如此草率,奴婢就算死也不敢奉命。
老太太:小女子志不可夺,倒真配得上我的外甥说完将十四娘头上一朵金花拔下教给冯生,叫她回家,择一个良辰吉日,好定婚期。
青衣婢女送走十四娘以后,又叫人送冯生出去,让他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会,冯生回头一看,村庄和房舍都已消失,只有一片杂松树林和一些荒坟,他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个坟是薛尚书的坟墓。
薛尚书是他去世祖母的弟弟,所以才叫他外孙,他心里知道是遇见了鬼物,又不知十四娘是什么人,长吁短叹地回家了,回到家以后就开始查黄历,找一个日子等待着,等了几天又担心鬼物之约不能作数,一时更加惆怅。
等了半个多月,打扫好的新房已然落灰,就在他心里已经放弃的时候,突然听院外一阵喧哗,他还没跑出去,装着新娘的彩轿已经到了院子里,两个丫鬟扶她进入新房,陪嫁的东西只有一口大瓦缸,抬放在墙角。
他并不在意这些,只为自己娶得美貌娘子而开心,夜里,他问十四娘:那个郡君是个死鬼,你们家为什么对她这样顺从?
薛尚书现在是五都巡环使,几百里内的鬼狐都要受他驱使!
结婚没几天,冯生一个姓楚的同学,听说他娶了狐狸妻子,拿着送食物的借口来到冯生家里,邀他饮酒,以示庆贺。
没过几天,又写信邀他去喝酒,十四娘知道以后,对冯生说:那个楚生,猴眼鹰鼻,不可深交。
冯生听从她的劝告,没有去赴宴,竖日,楚生亲自登门,责问他为什么没有赴约,又带了一些自己写的歪诗,让冯生评鉴,冯生有些嘲笑他的诗作,楚生面色难看,两人不欢而散。
十四娘面色凄凄:楚生是个豺狼之辈,你不听我的话,谨言慎行,灾难离我们不远了。
冯生没有在意。
后来冯生又和楚生玩到一起了,二人去考学使,楚生第二,冯生第二。
楚生作宴,邀请冯生,派人请了好几次,冯生才去,冯生醉酒后又开始嘲弄楚生,座上客人都大惊失色。
等冯生回到家里酒醒以后十分后悔,就把这件事告诉十四娘,十四娘失望道:你真是一个浅薄而不自知的人,你一再损坏自己的德行,奚落小人,已经招惹了杀身之祸,我不忍看你穷困潦倒,就此告别吧。
冯生惊骇,痛哭流涕,请十四娘留下救自己。
十四娘半天才道:如果想要我留下,必须约法三章,戒酒后闭门读书,断绝一切人情往来。
一段时间以后,楚生派人送来一封急信,十四娘看也没看就扔火里烧了,并没有让冯生知道。
但冯生在去吊唁朋友的丧礼上碰到了楚生,楚生硬拉着他上家里喝酒,冯生碰到酒就好鱼儿入水,不多时就酩酊大醉了。
刚好楚生的老婆是个妒妇,因为丫鬟送茶进了他的书房,就被老婆用大棒打死,楚生记恨冯生的嘲弄,就想了一个毒计,将醉酒后的冯生和死了的丫鬟睡到一起,然后报官。
冯生被抓进大牢中,十四娘流着泪给他送钱:我早知有今日,你为何不听我的话啊
知府审问他,冯生没办法给自己辩解,天天遭受严刑拷打。
十四娘去看他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悲痛和气愤,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此,十四娘为他日夜奔走,半年以后才把冯生解救出来 。
他回到家后不久,十四娘对他说:我若不是被情爱所困,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你被关押的时候,我在亲戚间来往奔走,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那时的辛酸和苦楚,实难详述,现在看到这庸俗的尘世,更加抑制不了心里的痛苦,我已经为你找好了佳偶,我们就自决别吧。
冯生听罢,流着泪长跪不起,请求十四娘不要离开他。
十四娘这才留了下来,她把找好的儿送到冯生房里,冯生拒不接受,但十四娘的脸色却一日不如一日,没有光彩并日渐衰老,半年以后,变得黑瘦矮小,冯生很尊敬她,始终没有变心。
又过了一个月,十四娘忽然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不吃饭也不喝水,冯生给她煎汤喂药,像伺候父母一样细心,没过多久,十四娘就过世了,冯生悲痛不已。
后来,冯生娶了儿作妻子,一年后,儿生下一个男孩,遇到灾荒,无米下锅,他忽然想起十四娘的嫁妆,墙角的那口大瓦缸,过去常常看见十四娘往那口缸里投钱,他将墙角挖开,打碎大缸,满缸的金钱掉落一地,自此富甲一方。
很多年以后,他的仆人到太华山办事,遇到了十四娘,她骑一匹青色的螺子,丫鬟骑着驴跟在后面,见面就问: 冯郎安好吗?请你帮我问候他,告诉他我现在已经名列仙籍了。
说完以后,就消失在了山道上。
民间故事25(通房丫鬟与正妻)
明朝弘治十三年,春日的一个傍晚。已是深夜子时了,人们大都进入了梦乡,窗外的野猫却如才出生不久的婴孩一般,怪叫个不停。刚满四十八岁不久的布商罗广平躺在通房丫鬟晓菊的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老爷,我去把那些野猫赶走。”晓菊穿好外衣,点燃蜡烛,找了根木棍握在手里道。
不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响起。窗外的那两只野猫,闻得这声响,这才全身而退,跑到别处去怪叫了。
心烦意乱的罗广平,慢慢静下心来,勉强入睡。晓菊担心那些野猫子还会再来,便守在窗外,直到罗广平打起了呼噜,她才重新关好门,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中。不得不说,这个通房丫鬟,不仅长得漂亮,还十分善解人意。她的种种优点,使得罗广平连妻妾都不顾了,就经常往她房间里跑。
次日,罗广平醒来的时候,晓菊又已打好了洗脸水,静静地守在床边了。
罗广平心中感动,快速穿好衣服,下得床来,便让晓菊去把儿子叫醒,准备跟他们一起吃早饭了。罗广平娶了一妻一妾,正妻柳氏,小妾汤氏,那都是生得貌美如花,身材娉婷。然而,柳氏嫁给罗广平十余年了,却没有生育。汤氏倒是生了一对双胞胎,然而都是女儿,唯独通房丫鬟晓菊,给罗广平生了个儿子,取名罗壮壮。
那个年代的人们,为了传宗接代,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因此罗父,罗母,包括罗广平本人,都对这个罗壮壮情有独钟。有句话叫“母凭子贵”。凭着这一点,罗家人也对晓菊平添了几分好感。罗家众家丁看着小菊地位一天天上升,也都暗中争着讨好她。
柳氏和汤氏发觉这一点后,已然意识到自身地位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于是经常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这天早上,罗广平带着罗壮壮,陪着柳氏和汤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时,柳氏忽然放下筷子道,“老爷,你最近脸色阴暗,印堂发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听说云台观的玄明道长能掐会算,要不我陪你去找他给你看看,是何缘故?”
话音刚落,罗壮壮面前的瓷碗忽然掉落在地。心不在焉的罗广平听得一声脆响,吓得猛地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汤氏跟着起身,一惊一乍道,“哎呀,碗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我听我们那里的老人说,这个——这个会有不祥事发生的!”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晓菊生怕二女借机搞事,慌忙跪在地上,用手捡起了碎碗。罗壮壮则在一旁嚎啕大哭,罗广平听得这哭声,又被搅得不厌其烦,将筷子一拍就出去了,边走边叹气道,“哎,吃个早饭都吃不好,这叫什么事啊?”
罗老爷子最疼自己的孙儿了,听得哭声,赶紧把罗壮壮抱开了。柳氏则跟在了罗广平身后,一再劝他去云台观,找那玄明道长算算吉凶。这时,汤氏也跟来说道,“我听人说,本命年的人,本年会有诸多不顺,要想平安渡劫,还必须要找个高人化解才行。”
罗广平听二女一说,不信也得信了,于是马上找了轿子,带着柳氏、汤氏一起,径直朝云台观而去。午时,几人到了观中,玄明道长听说是“罗大善人”来了,亲自带了两名道童相迎。
一番寒暄客套后,罗广平捐了十两银子的香火钱。玄明道长见他愁眉不展,便邀他在后堂坐下道,“施主,贫道观你面色晦暗,眉头紧锁,想必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吧?”
罗广平点点道,“确实。最近经常遇到些说不清的怪事,而且老失眠——”
柳氏笑着对玄明说道,“道长,听说您能掐会算,麻烦您给我们家老爷好好算算,我感觉他最近真的是霉运缠身,莫非犯了什么大忌?”
“施主请把手给我!”玄明老道做了个搭手的姿势,罗广平顺势伸手。
玄明将手搭在他手腕处,闭上双眼。柳氏和汤氏见状,顿时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中,落针可闻。
片刻后,玄明缓缓开口道,“施主是否属鼠,今年是本命年吧?最近是不是经常在夜里听到野猫的怪叫之声?”
“正是!”罗广平以为柳氏事先告诉了玄明,也不足为奇。柳氏却大声惊呼道,“哎呀,道长,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老爷是属鼠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家老爷最近经常听到野猫的怪叫声?你简直太神了!”
嗯?难道夫人没有跟这道长说过自己的事情?罗广平心头一惊,暗暗而道:如此看来,这位道长,还真有些本事!
这时,玄明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下巴处的山羊胡,微微笑道,“贫道若没有一点儿本事,那岂不是徒有虚名了?”
“哎呀,道长真是高明啊!”汤氏闻言,趁机对玄明竖起了大拇指。罗广平见二女对这玄明顶礼膜拜,他这才用正眼看了这个道士好几眼。
玄明视而不见,只收手起身,连道两个“不妙”。柳氏赶紧问道,“道长,有什么不妙的?”
玄明神秘兮兮地说道,“猫和老鼠,自古水火不容,有猫无鼠,有鼠无猫。二者同时出现,必有一亡。”
“道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野猫要吃了我们家老爷不成?”汤氏吓得瞠目结舌。
玄明板着脸道,“它们虽然吃不了你家老爷,却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灾难。”
“难怪最近我们家怪事不断,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啊?”柳氏喃喃自语。汤氏害怕道,“那,那道长,这个有没有办法化解?”
“是啊,如何化解?”罗广平听及此,也是一阵心慌。玄明一脸严肃地说道,“要想化解,说来倒是十分容易,但做起来,或许有些难度。”
“到底要怎样化解啊?道长,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柳氏比罗广平还要着急。
玄明一本正经道,“化解的最好办法就是离开此地,往北走十日,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皆可。记住,在这十日之内,要一直朝北而行,就算睡觉,也不能停下来。”
“啊,睡觉也不能停下来?那不是要一直赶路?这不把人累死吗?”汤氏提出了质疑。罗广平更觉得可怕。
玄明笑道,“是这样的。不过施主如果走陆路的话,可以乘坐马车,如果走水路的话,可以乘船。只要马车和船一直向北而行,中途不停下来,就没什么问题的。”
“哦,这倒是好。”柳氏点了点头。罗广平也吁了口气道,“就只向北走十日就可以了吗?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玄明道,“没有了!罗施主只需避过这段晦气之时就可以了。”
“说来也不是很难嘛!有劳道长了!”柳氏谢过,又拿出六两银子,替罗广平打点了。随后,几人连斋饭都顾不得吃,就回家商量远行之事。柳氏觉得,走水路较为方便,只要人坐在船上,船便可带着人,一路朝北而行。汤氏却觉得乘马车也方便,毕竟船行在江面上,经常遇到大风大浪,很容易出事。
罗广平却觉得,乘马车赶远路,太过颠簸了,让他在马车里待十日,他可受不了。于是,最终决定,坐船,从水路出发,沿江北上。为了安全起见,柳氏又让管家来福陪同罗广平前行。
出发前夕,罗广平又睡在了晓菊的房间里,给她详细讲述了白日之事。晓菊听说他要出远门十日,心中甚是不舍,担心来福照顾不好,便执意一同前往。罗广平这时便道,“你走了壮壮怎么办?我爹娘年纪大了,壮壮又还小,让他们照顾他,我不放心。另外两个婆姨,一直就不待见他,我更不放心让她们带他。”
晓菊坚持道,“那把壮壮也带上吧,我们三个人不能分开。”
罗广平更是摇头摆手,“船上不安全,坐久了你们可能还会晕船。还是在家等我回来吧!”
晓菊想想是这个理,只得留下来。第二日,出发的时候,晓菊带着罗壮壮,送到了码头,眼看着罗广平的船消失在江面,二人才悻悻回到罗家大院。
本以为十余日后,二人会平安归来,不曾想,没过得三日,来福就哭哭啼啼回来禀报,“老爷在夜里,趁他睡着之际,忽然跳江自杀了。我和船家跳进江里捞了一夜,也没把人捞上来。”
什么?平儿跳江自杀了?好端端的人,他怎么会跳江自杀呢?罗父罗母听到这个消息,魂都没了。柳氏和汤氏,听闻噩耗,立马就痛哭了起来。只有晓菊,还有些分寸,一直追问罗广平跳江前的细节,以及是在哪里跳的江。
“是在重庆界面跳的。在跳江之前,老爷一直坐在舱里喝闷酒,我见他心事重重,就坐下来,欲陪他一起喝酒解闷。不料他却让我先睡觉,不要管他。我当时是真的困了,倒在舱里就睡着了。结果没睡得多久,就听到船家说我家老爷跳江了。”来福道。
“此地距离重庆还有上百余里,可怜我儿就这样走了,连尸体都没找到。来福,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还回来干什么?”罗老爷闻言,不由得将来福臭骂了一顿。来福不好回嘴,只得埋头听着。
晓菊总觉得这事十分蹊跷,就想找到那个船家问个明白,于是向来福要了那船家的住址后,她就把罗壮壮交给罗老爷子照看,她一个人匆匆出门去了。船家就住在城南,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他家去。然而晓菊未时出发,到了晚上子时,也没有回来。
那时,街上宵禁,罗家也不好派人出去打听。只得等到第二日天亮,再让来福去那船家家中打探。船家回复的消息却是: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去找他。
这个时候,柳氏又急急忙忙向罗老爷子禀报道,“公公,不好了,晓菊那死丫头的衣服和老爷平日里送她的那些首饰都不见了。这死丫头,该不会听到老爷遇难的消息后,就带着衣服钱财,跟她暗中的相好一起私奔了吧?”
“不可能吧?壮壮不是还在罗家吗?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啊!”罗老爷子根本不相信柳氏的话,可当他走到晓菊房间一探究竟,发现晓菊平日里穿的衣物,戴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踪影时,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由此愤愤骂道,“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了外面的野男人,竟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简直可恶!”
“公公,说不定这娃还是个野种勒!”汤氏随即指了指四岁不到的罗壮壮。罗老爷子转着眼珠子想了想道,“胡说,壮壮肯定是我孙儿!”
柳氏和汤氏见公公发飙,也不敢再说罗壮壮的坏话了。
罗母不相信自己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于是又让来福带了两名家丁,带上足够的盘缠,去重庆地界打探罗广平的下落。而且她还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来福三人,就不用回来了。
来福拿了钱财,领命而去。不过,他们三人,并没有去重庆,而是直接去城南赌坊,玩了三四天。
就在这个过程中,罗家又发生了一件丑事!那就是罗老汉半夜起来上茅房的时候,眼睁睁看到汤氏,踉踉跄跄地摸进了长工李三水的睡屋里。这个李三水,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身材还牛高马大的。汤氏进入了他的睡屋后,罗老汉就听到了一阵可耻的声音。当时,他本来想冲进房中将二人痛打一顿的,但他担心这样一来,罗家上下都会知道这丑事,害他丢了面子。于是,他忍下来,等到了第二日天亮,他才把二人赶出了罗家大院。
汤氏似乎意识道自己的丑事被公公婆婆知道了,因此根本不敢在罗家留下来,只得强忍泪水,请罗老汉照看好她的一双女儿。不料这罗老汉,根本不喜欢两个孙女,便让汤氏一起将她们带走。汤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只得带着六岁的双胞胎姐妹,跟着李三水一起去了乡下。
等她们母女三人走了,这夜,来福也悄悄回到了罗家大院,径直走进了柳氏的房间。
“夫人,晓菊和汤琴都走了,罗广平也死了,今晚,你是不是该陪我了?”关上门,来福就对柳氏动手动脚起来。
柳氏一把将他推开,递给他一杯酒,小声嗔怪道,“那两个老东西和小孽种都还没死,你急什么?你就不怕他们把你抓了,送到官府去?”
“夫人,这些缺德的事情,不都是您让我干的吗?为了您,我可是豁出去了啊!你可不能像对那汤琴一样,跟我过河拆桥啊!”来福脸色一沉,竟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柳氏。
柳氏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得说道,“只有杀了那两个老东西和小孽种,咱们才可以高枕无忧,到时候才能跟你做长久夫妻。”
“那你说说,下一步我该做什么?”来福闻言,这才缓缓将手松开。
柳氏咬着牙,眼闪凶光地说道,“想个办法,把那小孽种推入井中淹死,到时就说他在院中玩耍,不小心掉进去的。等他死了,那老两口,估计也会被活活气死了。到时候,咱们不用吹灰之力,便送他们归西,成为这罗家的主人。”
“此计甚妙,夫人可真是聪明啊!”来福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巴掌声,“夫人,你这连环计使得真好啊!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谁?怎么会是罗广平的声音?难道那死鬼找上门来了?
柳氏和来福同时吃了一惊,二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也就在这时,房门被一道蛮力踹开,而使出蛮力的,正是罗广平。消失了几天的丫鬟晓菊,竟也跟在了他后面。
“啊,你,你是人是鬼?”来福看到罗广平朝他一步步走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罗广平走到柳氏面前,猛地给了她一巴掌道,“夫人,我的手有温度吗?有力量吗?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呢?”
“你,你没死?”柳氏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马上又转过脸,颇为责备地问来福道,“你,你不是说亲手把他推下水的吗?”
“没错,当晚我站在船头喝酒赏月的时候,确实是他从我背后,亲手把我推下水的。不过,你们可能没有想到,去年我带李三水出门,去杭州进货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游泳吧?”罗广平缓缓道出缘由。
柳氏和来福听了,都是一脸的垂头丧气。
这时,罗广平又说道,“夫人,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让你想了这一出歹毒之计来?不仅要害我,还要害晓菊和壮壮?包括与你‘情同手足’的汤琴,你也要暗算她,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啊?难道就为了夺得我罗家家产,然后跟来福这狗东西长相厮守?”
“你——谁叫你对那狐狸精那么好,谁叫你冷落我的?”柳氏指着晓菊,忽然痛哭起来。原来,罗广平,包括他父母,因为晓菊生了个大胖小子,就对她母子二人特别宠爱起来。柳氏和汤氏受到冷落后,心中十分不平衡。尤其是晓菊在罗家的地位一天天上升后,二人就感受到了威胁。为了将来能有个好出路,柳汤二人就打算先弄死罗广平和晓菊,再害死公公婆婆,最后获得罗家家产。
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柳氏暗中又勾结了来福,还有道士玄明,包括那个船家,都被她花钱收买了。然而,她完全没有料到,罗广平被来福推进江中后,不仅没有死,还悄悄地跟他回来,看她如何一步步实施歹计。当日,晓菊去找那船家时,来福本来想把她在路上结果了的,哪知他晚走了一步,被罗广平捷足先登,让她先藏了起来。随后,罗广平又目睹了柳氏暗算汤氏的过程。
她是如何暗算汤氏的呢?原来,她在给汤氏的晚饭里,下了一种烈性药。汤氏当晚没熬住,竟跑进了李三水的房间。本来这个恶毒的女人想趁二人打得火热时,在院中大喊大叫,然后让罗老汉夫妇来抓现行的,哪知罗老汉起来上茅房,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于是,柳氏也懒得演戏了,当晚就回房睡觉去了。她估摸着到了第二日,罗老汉为了面子,会直接将汤氏赶走的。果然,到了天亮,罗老汉就这么办了.......
最终,柳氏,来福被送到官府,判了个凌迟处死。就连那个道人和船家,也被发配去充军了。罗广平虽然知道汤氏是受了冤的,但她之前与柳氏狼狈为奸,而且跟着李三水下乡之后,她就破罐子破摔地跟他住在了一起。因此,罗广平后来只将一双女儿接回了家中抚养,至于汤氏,只打发了她十两银子,让她跟着李三水一起,好好过日子。丫鬟晓菊,后来很自然地做了罗广平的正妻。
编后语:整件事因罗家人“重男轻女”而起,因此当柳氏被斩后,罗广平心中还十分愧疚。但无论如何,柳氏不应该为了财产,联合来福和玄明道士,一起谋害罗广平。汤氏虽然也是个受害者,但她与柳氏狼狈为奸,最终又被她算计,落个不好的结局,正应了“恶有恶报”之理。丫鬟晓菊,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最终成为人生赢家,相信也是大家希望看到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否则,坏事做尽,迟早会受到报应的。